《风雪夜归人》冯远征余少群师徒对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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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撰文/ 水母 杜晋华 编辑/杜晋华 摄影/王同

  冯远征[微博]并不是余少群[微博]的第一位师父。2004年,他曾被汉剧大师陈伯华收为代传弟子。2005年,再度拜师,入门越剧。2011年2月,余少群在北京正式拜冯远征为师。只有敬茶,没有下跪,这个师父与以往言传身教指导余少群曲艺练功的师父都不相同。“除了讨教演戏的方法,我感觉更像是多了一家亲人。”

  离正式登台还有40分钟,余少群已经上好面妆,坐在自己的休息室里,等待京剧院的师傅为他梳头。在大约一刻钟时间里,他一言不发,静静盯着镜子里师傅勒头贴片的手。

  镜面同样映出了小小休息室里的其他人。采访的记者挤在一角的沙发里,摄影师不停变换位置按下快门。前来探班的圈中好友用四川话大呼小叫地赞叹着他的花旦扮相。已经换上戏服的冯远征,一边打趣着两人,一边举起手机为他们合影。

  这是话剧《风雪夜归人》首轮十场演出的倒数第二场。在剧里,余少群是红极一时的旦角魏莲生,甫一登场就是穿戴齐整的刀马旦扮相,一个亮相引得台上台下满堂喝彩。剧里有段小插曲:散戏后,戏迷陈翔[微博]带着同学和表妹,叽叽喳喳到后台去看魏莲生下妆。这段戏活脱脱是余少群每日经历的后台场景再现。

  有缘人

  “准备登台时,有一瞬间我自己也会恍惚。觉得我就是魏莲生,面对着陈翔和其他戏迷。”这位吴祖光笔下的京剧名伶和余少群有太多相似。这也就不难解释,为何这一角色会在三年内两度找上他。

  2009年,大导林兆华将话剧《风雪夜归人》的本子递到了余少群的手里。余犹豫再三,还是打了退堂鼓,“当时表演经验太欠缺了,演话剧实在没有自信。”

  2008年,余少群在陈凯歌[微博]的《梅兰芳》中惊鸿一瞥。虽然戏份不到40分钟,却足以让所有观众记住。“陈凯歌导演是一个很会调度演员的导演,他能用自己的方法,让演员哭让演员笑,在银幕上呈现出看起来非常精彩的表演。但到底是怎么演的,可能演员自己并不知道。”冯远征与陈凯歌合作过,对这位大导演的一贯手法心知肚明。

  从小学习汉剧,后又转行越剧,在制片商的心中,余少群是文弱书生、梨园名角儿的不二人选。电视剧《百花深处》中,他出演了名角儿后代刘名宣,与他对手戏最多的,是饰演乐师苏长亭的冯远征。

  空荡荡的戏台上,一束光激荡起无数尘埃。苏长亭的眼睛直直盯着半空。伴随着对声色往昔的追忆,他疲惫而扭曲的脸不断抽动着。这是苏长亭与刘名宣的最后一场对手戏。老戏骨冯远征又一次让这个有点变态的“戏痴”活了起来。除了冯远征,在这部戏里出演的还有“雪姨”王琳[微博]。而男主角余少群的表现,有网友不客气地评价为“鸡立鹤群般地奔突于戏骨之间”。

  冯远征发现台词很是牵绊戏曲出身的余少群,就在片场点拨了他一下。“我让他不要背词,熟悉每一场戏的情境和对手的戏就可以了。”冯远征此番提示过两天后,就听到余少群兴高采烈地对剧组的另一位年轻演员说“终于不用死记硬背台词了”。

  余少群萌生了拜冯远征为师学习演戏的想法。冯远征回家与妻子梁丹妮[微博]商量了许久。“2001年时,我和陈凯歌导演合作过一个10分钟的同名短片,也叫《百花深处》,不是一样的故事,但我觉得和少群有缘。”他在监视器后连看了几天余少群的戏,才最终点头同意。

  拜师礼当天,冯远征送了徒弟一套礼物,除了自己的影视作品光碟,还有两张当天晚上的人艺《茶馆》的票。“我鼓励他多看话剧,培养演戏的感觉。”2012年岁末,由师父冯远征压台助阵,余少群戴上头冠,粉墨登场,师徒二人在《风雪夜归人》同台。

  11月话剧建组开始,余少群每天都泡在排练厅里。午休时,他习惯插上耳机听陈奕迅[微博]的歌,而师父常常坐在他身边,趴在桌上打个盹。这样的生活让余少群感到亲切又熟悉。“原来学戏的时候,在剧团里的生活就是这样。”针对徒弟的薄弱环节,冯远征给余少群布置了作业,让余少群自己在家好好练习。“大多是台词作业,比如每天早晨开声,念‘摩咪玛尼’这样的。”

  “一撩帘”的秘密

  在冯远征看来,演戏是一项有趣的、甚至是充满了神秘主义色彩的事情。“你要让观众相信这个舞台是一个完整的生活世界,甚至要让观众在你一掀帘子进来的时候好奇,帘子后面是什么。”

  这个“一掀帘子”说得轻巧却并不容易。1985年,冯远征考入北京人艺演员培训班,学习没多久,他被夏淳导演钦点,演《北京人》的男主角曾文清。进入排练厅的第一场戏,就是曾文清的一撩门帘出场。

  冯远征刚一撩帘出场,夏淳导演就喊道:“停!下去重来。”“当时我愣了一下,没想到刚出场就被打发回去”,冯远征回忆道。

  整个上午,冯远征都在不停撩帘子出来,再不断回去。其他所有演员都坐在台下看着他来来回回折腾,他心里着急,不知道这撩帘子的学问在哪里,却又不敢问。演到中午,导演终于把冯远征叫去,嘱咐他穿一身大褂和布鞋来排练。

  夏淳告诉冯远征,是因为要演好“一撩帘”,就必须想好他在帘子后面的状态。“一个40岁的男人,清早十分慵懒,烟瘾犯了的时候,可能会涕泪横流,浑身哆嗦、发冷,所以他要靠大烟提神,抽过大烟,神清气爽。演员上场时,必须带着这种状态,而这种状态体现在人物的神情、撩帘的节奏、步伐的快慢上。”

  这一关过去,冯远征感到自己在人物理解上有一个“死穴”被打通了。“撩门帘”的经历也让冯远征第一次意识到话剧对演员演技的磨炼。

  冯远征与导演任鸣是多年好友,两人一起合作了十几部话剧。多年前,任鸣就曾想重新把《风雪夜归人》搬上舞台。当时他属意冯远征出演魏莲生。等到《风雪夜归人》真的重排,冯远征的年纪已经演不了魏莲生,两人一致觉得,魏莲生由余少群来演再合适不过。

  没用上的“推茶碗”

  排练时,冯远征并不告诉徒弟魏莲生是一个怎样的人,倒是与他分享起了自己演苏鸿基的心得。

  “可能一般人看剧本会觉得苏鸿基是一个坏人。但你既然要演这个角色,得去爱这个角色。”开场时,法院院长苏鸿基捧魏莲生,宠爱自己的四姨太玉春。可一旦发现魏莲生与玉春的恋情,就一脚把魏莲生踢开,把玉春送给自己的官员朋友为奴。“你说他是真的喜欢魏莲生,真的爱玉春吗?他叫玉春‘孩子’,可见他只是把他们当做自己的玩物。”冯远征将这个人物的内心一层层剥开,去寻找这个人物行为的合理性。晚年苏鸿基吃斋念佛,但管家王新贵告诉他有笔鸦片生意,他还盘算了起来。

  “我反复跟少群、也跟剧组其他年轻演员说,演戏要举重若轻。就比方在这一段,我让苏鸿基举起左手,轻轻摆了两下,说‘靠不住’。但他的手在空中迟疑了一下。就用这只手,把他内心的打算透露出来。”

  刚开始排练时,余少群对魏莲生和玉春的爱情戏很是苦恼,不知道该怎么呈现。“在玉春与魏莲生初次相见一场,师父为我设计了一个推茶碗的动作,拒绝了对方敬的茶。这一个小动作,就把魏莲生刻意保持距离的谨慎体现出来了。”

  实际演出中,“推茶碗”并没有用上。但余少群却学会了举一反三。第二幕里,男女主角互诉衷肠后,玉春将一朵海棠花递与魏莲生,马上作势要走。这时余少群握住女主角的手,轻轻往自己身前拉了拉。这个小动作,是在正式演出几场后,被余少群加进来的。

  “一直演到第八场,师父还帮我反复推敲台词。”第二幕里,魏莲生以反问语气问玉春:“一条新的路?”“我当天晚上演的时候,将重音放在了‘路’上。”余少群自己对这句处理并没有太在意,却被在台口的冯远征记在心里。演完后,他特意提醒余少群,重音应该放在“新”上。于是,第九场演出时,余少群在此处格外留意。

  “比女人还美。”这是观众们对魏莲生旦角亮相的一致印象。“那天梁静[微博]看完以后,还回去发了微博。”演出前,整装待发的冯远征一边看着余少群勒头贴片,一边笑着开自己徒弟的玩笑:“她说,我要是生在那个年代,哪还私奔啊,直接生扑了。”

  因为一直饰演梨园角色,余少群被爱他的观众赞美,也不免被人指戳“娘娘腔”。“从《梅兰芳》开始就没断过”,对着镜子里粉墨齐整的自己,余少群轻轻叹了一口气,“你说我们都是好人家的儿女,被这么说多冤啊。”虽然时常觉得“冤”,但余少群并没有妄图马上改变戏路。“我也和师父聊起过这个,师父觉得,不用刻意回避自己的优势。改变应该在演技上。今天演个书生,明天就去演土匪,光改一张皮没有用。”

  梨园行的经历确实为余少群塑造魏莲生带来很多优势。冯远征注意到,第一幕里,余少群从花旦戏服换上短褂,状态马上就有了非常微妙的变化。“师父跟我提起,我才意识到自己将学戏时前辈的举止融入自己的人物表现之中。穿着戏服就觉得花戴得不好,哪哪都不对。脱下戏服马上就不矫情了。”

  而两个多月的话剧表演锤炼,也让冯远征看到了徒弟的长进。在排演期间,余少群恶补师父演的《最后的王爷》,寻找人物的“老北京”感觉。“有一天少群找到我,跟我说,师父,我觉得这个演员这句台词这么说不对。”冯远征琢磨了一下,跟徒弟说:“觉得不对,那你就对了。”得到师父的肯定,余少群特别高兴。他跟师父说:“要是没演这部话剧,我兴许还发现不了这些问题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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