女儿恼恼地看着阿萍
女儿恼恼地看着阿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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说两句分享 女儿恼恼地看着阿萍。没有别人时她对阿萍说:“我长大了也不会对你好。”
阿萍于是更为伤心,也更为爱护孙子宁珂。她坚决不主张孙子到国外去,害怕他将一去不归——谁料得到出洋的风险呢?
就这样宁珂留下来,并到宁周义的一个大钱庄上去做事;每年里,他还要拿出几个月的时间跑跑其他几个城市,凡是有买卖产业的地方他都要去。有一段时间他俨若成为宁家的全权代理,其实宁周义只是让他当一阵实习生。
在宁珂到钱庄做事的第二年,宁周义开始了他一生中最困难的时期。他认识到人生的一个转折来到了:也许对于任何人都存在着某种转折。转折不是转机,转折是逼迫人做出选择。他知道自己长期投入的政治生涯,其实是一场毫无希望的事业。现在正陪伴一帮毫无意义的人,耗失了热情。无穷无尽的追逐和竞争让他说不出的厌恶。在一场分明是没有前途的求索中,维持一个局部一个细节的完美既无可能也无意义。他提出了辞呈,非但没有被接受,而且还被委以更重要的职位。他成了名义上的三两位政要之一,实际上却不怎么问事。他心里明白,在当时这种人人苟且、勉强维持的局面下,有人不过是想借重他在政界军界、特别是民众中的一点点威望罢了。而这种威望本身也许就非常脆弱。
有一次他回老家小住,不知怎么走漏了风声,一入县境就看到县长在领人迎接,而且一群人还拿着小彩旗。他心里厌烦透了,只是忍着。人群欢迎欢迎地叫,他笑得很艰涩。好不容易才挨过这一场。他很快了解到,所有参加欢迎的民众事先都得到了县长的一块大洋。从那次起,他再也没有理那个县长。
宁周义这一段最重视的反倒是自己的实业和家庭。他把大量时间花费在四姨太和孩子身上,再就是带领孙子宁珂到几个城市走走:他要以身示范,教导这个聪慧过人的青年。
有一天宁珂从一个海边城市归来,第一次穿了一套西服,结了领带。阿萍见了就说:“快换上长衫吧,爷爷最讨厌洋服。”宁珂于是动手换衣服。正换着叔伯爷爷迈进门来,说:“让我看看。”他看过了,点点头:“你觉得好就穿吧。不要在乎别人怎么看,要依照自己的兴趣,做事情就是这样。”说完回书房去了。
宁珂长久地记住了那个场景,叔伯爷爷的那句话。
宁周义最宠爱的是身边的阿萍,对她有不倦的热情。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他刚刚三十岁,阿萍跟随一个当小官僚的远房亲戚来北方这个省城谋事,其实是想让他出钱求学。小官僚极为吝啬,她的饭钱、在大街上买冰棍解渴的钱,他都一一记下,专等有一天让她偿还。没有办法,她在南方已经没有了亲人。那双漆黑的、羞涩的眼睛,宁周义简直不敢直视。他渴望她能留在身边做点杂事——当时他身边没有家眷,他可以为她出资上学……就这样,阿萍上了仅仅两三年学,他们就再也分不开了。她不上学了,她说他就是最好的老师,她一辈子伺候他了。宁周义明媒正娶,并真的做了她的老师。直到很久以后,他们两人在一起时,阿萍偶尔还称他为“老师”。
缬子很快长高了,也胖了,喜欢打扮,专门模仿一些彩色图片上的时髦女人,浓浓的脂粉味儿呛鼻子。她仍然叫阿萍为“阿猫妈”,还把一些油头粉面的少年领到家里,向他们介绍阿萍说:“这是我的阿猫妈。”
宁珂已经是个英俊的小伙子了。他显然正在成为宁家最优秀的人物。宁周义一些重要的事情就直接交给他去办理,让其穿梭往来于几个大城市,还有机会到东部平原那个海滨城市,因为宁周义要与那里的海港打交道。
宁珂从那个城市的海港带回一些舶来品,总是挑选最好的一两件交给阿萍奶奶。阿萍奶奶在他归来后就一连几天欢天喜地,为他做好吃的,给他铺一个松软舒适的床。她眼里,他永远是个长不大的孩子。他躺下了,她还在旁边坐一会儿,问他一些外面的事情。他让她像过去那样讲故事,讲那个一辈子在马背上奔走的人——多么奇怪啊,老宁家竟然有一个人物走进了童话。
我的父亲!你骑上红马奔驰,从古到今,再到永远永远……来源光明网-读书频道)
来源:搜狐 作者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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