广东贵屿电子垃圾拆解业致婴儿体内重金属超标(2)

《新民周刊》记者在一些拆解作坊门口询价,人们大都“老板,老板”极其热情地招呼。记者和他们聊起拆解业造成的环境污染,从业者大都只是笑笑,并强调自己从事的行业只是味道难闻。“其实没有那么毒。”一位已在贵屿拆解了电子垃圾5年的河南籍工人说:“我们拆电子元件的工艺是原始了点,但是污染不大。”

当一车一车的来自全国各地乃至全球各地的电子垃圾从深圳、广州口岸登陆,辗转来到贵屿,另一个问题凸显在眼前——“贵屿不入‘虎穴’,谁入‘虎穴’?贵屿不‘污染’,谁来承接这样的‘污染’?”

1990年代,发端于贵屿的拆解电子废物产业蔓延到周边市县。“严厉打击电子废物拆解等一切破坏环境的行为!”记者途经普宁市麒麟镇,道路两旁不时能看到麒麟镇人民政府的宣传牌,不锈钢制作,蓝底白字,如同稻草人般矗立着。但就在宣传牌边不出5米,露天拆解焚烧照样热火朝天不管不顾。浓烟起处,只穿着家常短衣短裤的妇女们干劲十足,没人戴口罩,也没有任何防护措施。

唯有姚厝围村一处田边,大约50米见方,既不见焚烧,也不见垃圾倾倒,自然也没有政府树起的不锈钢“稻草人”,显得闹中取静。记者凑近一看,空地中央竖着一块及膝高的小木牌,上书红底白字写着:“太公某某圣位,严禁焚烧垃圾,否则必遭应!”看来,这里的不少大活人,怕的是后世报应却不管现世报应,直接在自家院落甚至厅堂里焚烧电子垃圾,以炼出贵金属,换取不菲的报酬,真是要钱不要命。藉此产业,家家户户盖起了外墙瓷砖贴面的三层小楼。“孝德楼”、“德承楼”、“勤丰楼” 每家的小楼都起了一个吉祥的名字,打成金字招牌般高悬门楣。

以命换钱

《新民周刊》了解到,许多贵屿本地人依靠电子垃圾拆解发家致富后,已经到潮阳或者汕头长住,只偶尔回村回老家管管产业。安徽阜阳人“张胖子”,在汕头地区跑运输快20年了。他告诉《新民周刊》,在贵屿打工进行电子垃圾拆解,月收入可达五六千元,比在汕头市内一般打工者高一倍左右。打工方式是“东家做做,西家做做”,以短工为主,自由得很,来钱就干。打工者以安徽人、四川人、河南人居多。“张胖子”的老乡十多年前凑了几万块钱到贵屿,主要从事拆解二极管进行二次利用,也从进口电子垃圾中炼白金,炼黄金,炼铜,如今已有上千万身家。

据媒体透露,1吨随意搜集的电子板卡,可分离出130公斤铜、0.5公斤黄金、58公斤汞、24.6公斤铬、340公斤砷,都是值钱货,当然,汞、铬、砷都是有毒重金属。

出租车司机付来利曾经拉过一个客人。“从深圳华强北直接到贵屿来,就为了买一些拆解下来的二手手机配件。”

欧伟明曾经组织过大丰医院,潮阳区人民医院的五官科、内科、外科,到贵屿镇为群众义诊。汕头市政协农工民主党成员也曾组织义诊到贵屿。然而,只要没有明显症状出现,人们对诊疗未必提得起兴趣。

6月24日,潮阳区自来水公司副总姚秋桂则向记者表示:“潮阳属于缺水型地区,必须高价向汕头老城区买水,以千方百计保证自来水供应。”令人悲哀的是,姚秋桂说这话时,正值潮阳大雨哗哗。《汕头都市报》5月6日的报道则称,今年4月,潮阳是汕头市降水最多的地区,降水量达333.6毫米,与常年同期相比显著偏多95.4%。即便如此,缺水型城市潮阳区,仍不得不向汕头买水。据记者目测,潮阳在汕头的取水口韩江,比练江大多数河段窄,仅10米左右。

从地理上说,贵屿镇位处练江上游。贵屿之殇,就是整条练江之殇。张胖子当年刚来汕头时,曾在和平桥东头的入海口见到海豚跃出水面,现在他说:“连条泥鳅都没有!”

“在汕头市第三人民医院,我亲眼见过一对来自贵屿的本地人夫妻。他们双双得了肝癌,赶来看病,还赶着回贵屿。因为家里还有小孩。我就想,还回去干嘛?可人家家庭作坊,一年的收入是50万元左右,哪里放得下生意?”根据“张胖子”的说法,贵屿本地得肝癌和白血病的比例较高。

《新民周刊》记者从汕头大学医学院分析细胞学实验室获悉,早在2006年7月至9月,他们的一项实验——检测贵屿电子垃圾污染区新生儿胎盘镉含量及胎盘金属硫蛋白,就已得出贵屿新生儿体内重金属超标的结果。

来源:新民周刊 作者:

免责声明:本文仅代表作者个人观点,与世界朋友网无关。其原创性以及文中陈述文字和内容未经本站证实,对本文以及其中全部或者部分内容、文字的真实性、完整性、及时性本站不作任何保证或承诺,请读者仅作参考,并请自行核实相关内容。

[责任编辑:]