任志强:我和身边的人绝大多数仍相信共产主义(2)
任志强:我们跟很多人道过歉,只是觉得从良心上来说,我们该这么去做。实际上大家很多人都在做这样的事儿,因为大家都知道错了。大概是在(北京市35中)70年校庆的时候吧,大家回到学校后,都在做这个事,“老师,对不起,当年我们……”很多学生,很多老师,大家在一起互相道歉。当时的高年级学生做得更过分一些,他们押送,我们围观,但即使围观你也应该说声对不起。
“不和才有多元, 多元才能独立思考”
南方周末:给“反革命”道歉,是一种反省,一种怀疑,这种转变是何时开始的?
任志强:应该说当时就开始了。因为很快我们的父母被打倒了,工人阶级造反队就开始出来了。红卫兵时代,真正加起来,也就是三五个月的时间。从1966年下半年开始,到1967年初就没有了,销声匿迹了。
先是我的一个同学的母亲被打倒,紧接着我们这一群人的父母都被打倒了,一个班级50多个人,大概有将近40个人的父母受到影响,不管是官大官小。父母受到影响以后,整个班里的情绪就不一样了,都成了被打倒的人了,还能进入四三派、四四派?
尤其是“文革领导小组”,刚上来两个人,过两天又被打倒了;陶铸上来了,很快陶铸也被打倒了。我们就在怀疑:到底是对还是错?不知道答案,但是我们已经开始怀疑了。
南方周末:怀疑不是领悟。你在回忆录中记述了上世纪90年代华远和华润的合资、上市、路演。那段历程对你现在的思想是否有决定性影响?
任志强:是有影响的。走过那一段历程,看过资本主义的很多金融工具之后,强烈的感受是我们太落后了,有太多非市场的东西了。而我们金融市场和整个经济的落后根源还是我们的制度有问题。如果我们的市场更开放一些,中国这么大一个内需市场,怎么会变成需要依靠投资拉动等等。
南方周末:这个制度单指经济体制层面,还是包括了政治体制?
任志强:经济体制的背后从来都是政治体制。我微博里面写到过,很多人问,取消粮票背后是经济制度还是政治制度?一定是政治体制,经济体制是一个表象。
表面上不触及政治体制的,不等于实际上不触及。改革最早是从土地承包制开始的,这在当时是违法的,所以那些最初的参与者才要按手印。后来这项改革推动了法律的变革,1982年修改法律允许了土地承包制。
我们现在争论企业家要不要“在商言商”,我觉得这是一个伪命题。如果我们是法治社会和市场经济的话,企业家根本用不着谈政治。
美联储主席是四百多个企业家联名向总统提名的,这是关心政治还是关心经济?他们认为这个人做美联储主席的话,可能对经济制度更好。他有表达渠道,有这种表达渠道的话,大家也就不需要谈政治了。
南方周末:这些转变,是你现在做金融博物馆以及书院的思想基础吗?感觉你做这项公益活动的目的是唤醒,唤醒什么?
任志强:“读书”这件事的确也和“文革”有关,因为“文革”的时候不准我们读书,所以对书有一个特殊的渴望。再进一步讲,当时我们只看见镜子光面,没有看到镜子反射出来另外一面东西,我们不希望现在仍然如此。中国这个社会缺少的是把真实东西展示给民众,比如“文革”时掩盖了很多真实的东西,所以金融博物馆是一种普及知识、还原历史的一个存在。
我们是要唤醒,唤醒“独立思考”。我们这个社会,不少人的想法是被灌输的,什么事情都有一个标准答案。我们希望唤醒的是独立思考,启发大家自己去想,我们不去判断对错,你自己来判断,这就是独立思考的能力。
从另一个角度来看,也可以理解为多元,你们可能认为多元和共和是一脉相承的。不过多元最终可以不和,共和最后还是要达到“和”,不同的意见求同存异。
你会看到,邀请到书院来讲的嘉宾,并不是所有人都和我们思想一致;甚至有时候坐在台上两位嘉宾的思想也不一致,比如陈志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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